邢氏看眼贾琏,胆颤颤得不敢再多说,“好,大爷我去给你准备醒酒汤。”
等人走了,贾琏眉头深深蹙起,“父亲,儿子发现个大秘密要告诉你。”
“什么大秘密?”贾赦一怔。
贾琏神秘兮兮走到贾赦耳边,轻声道,“父亲,我发现祖父祖母想杀我,连珠大哥哥都开始防备我,我特意拿了本熏了香的书去试探,果然他们都防备我,二房所有人还有祖父祖母都防备我,这事连我身边的丫头都知道,从前几天开始,就莫名其妙一个个自寻出路。”
“你说什么,这不可能,他们答应过的。”贾赦不敢置信得望着贾琏,想从他脸上找出丝玩笑来。
贾琏的眉头依旧皱得死紧,“答应过什么?不管祖父答应过谁,为了珠大哥哥他都可以反悔,父亲想想,若是珠大哥哥此番考上进士,十八岁的进士,祖父会如何?会让我们爷两袭爵?”
贾赦张着嘴半响说不出一个字,他想狡辩,却比贾琏更加懂贾代善,贾代善绝对能做出这些事来,即便他答应过祖母让他袭爵,也答应过张家不会动贾琏。
可如今,祖母不在了,张家倒了,他违背诺言谁又能拿他怎么样。
“父亲,我还偷偷听祖母说,王家的大爷王子胜就是这么被药死的,王子腾在军中站稳脚,那王子胜紧接着就暴毙,如今连王家的老爷子都身体不好,不出两年,王子腾就会成为王家的当家,袭爵再升官,为了贾家的地位,祖父会放过我们吗?”
“不会,他绝对不会。”贾赦咬牙切齿得下定论,“他也不会让王家爬到我贾家头上。”
“所以,这是还得父亲帮忙,贾珠必须死。”
“怎么帮?你说。”
“父亲,现在那边所有人都在说贾珠能考上进士,可儿子瞅他似乎不愿下场,他那身子骨吃不消,父亲无需做什么,只需要在二叔偶尔嘲笑几句,让他逼着贾珠读书,逼着贾珠下场,让贾珠死在考场里,那二房就没什么指望了。”
贾赦怔怔得望着贾琏,似乎有些不忍。
“父亲仁慈,不愿下手,咱们就只能等死了。更何况,贾珠连儿子都防备,能没存着心思夺爵?有个爵位他能爬到何种高度,他能不期盼?这原本都是咱们父子的,咱们父子从头到尾被人算计,到死只怕也没个好名声。”
贾赦眼中恨意不浅,几十年来的偏心,他能忍着实属不易,有个人在后面推几把,便不知能干出什么事来,“好,反正逼死人的又不是爷。”
“的确,要怪就怪他们生出那等意思,若是大家公平竞争,我未必输给贾珠,贾珠得了便宜还扮可怜,好似没给他爵位就是亏待了他一样,父亲,我在那边连元春都不如,算什么嫡长子。”
贾赦没再多说一句,眼神却坚定无比,要对付贾代善不怎么容易,要对付贾政,那可真是简单至极,这些年跟他争来争去,能不知道那狗东西心里头念叨的是啥吗?
贾政他想要爵位,想要他儿子考上进士压他一头,那爷非得让他意识清楚,他就是个袭不了爵的,他儿子就不可能考中进士。
父子两商讨完毕,贾琏全须全尾得离开。
邢氏等贾琏走了会儿后,才重新进屋,见贾赦面色不好看,便自觉贾琏没得着好。
翌日,大老爷掐着点,跟贾政一道上正房请安。
贾政素日瞧不上贾赦,又嫉妒他继承人的身份,面上不说好看,却也能保持住仪态,没露出鄙夷或者嫉妒来。
贾赦知道他看不上自个,走一道基本没话聊,偏偏这条路还得走上会儿,他倒是不尴尬,就怕他这清高的弟弟尴尬,“二弟,听说你家珠儿想考进士?十八岁的进士,他倒也挺敢想,他老子十八岁能中举,就谢天谢地啦。”
贾政冷冷一哼,并不答话。
“哟,二弟你这是默认啦,还真打算让荣国府出个十八岁的进士啊!那我未来的爵位是不是也得旁落呀,你当初要是有这份能耐,我还能张扬至今?不过他爹就是个扶不上墙的,我看珠儿也未必能中,别又一次次的考一次次得让人失望。”
“你……”
“怎么?生气啊?你得怪你自个没能耐,读了几十年的书还是个白生,别说我瞧不上珠哥儿,实在是他那当爹的让人提不起劲来。”
“珠哥儿秋闱二十三,春闱铁定能中。”
“铁定能中?笑话,上次是京城的秀才一块儿考,等春闱那次,江南的举子一来,珠哥儿怕是连如夫人都考不上,又得跟他爹一样,哈哈哈。”贾赦说罢,抬脚迈入正房,后头跟着的贾政面色青白,看向贾赦的眼都萃着毒。
任谁考了那么多次都没考出个功名出来,都会怕人提起,更何况是要面子的贾政。如今连贾代善夫妇都没再多说,偏贾赦死拉着不放。
不过,贾赦的话有理,每年中进士的举子里,至少六层都来自江南。